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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内在的旅程】第1章<身体是求道者的第一步>

发布时间:2013-06-03 20:39:33 来源:内在的旅程 所属分类:心灵花园

  亲爱的朋友们:

  在这个静心营的第一场集会当中,我想要谈论静心者、求道者的第一步。这个第一步是什么呢?思考者或是爱人会遵循特定的途径,但是求道者必须走上完全不同的旅程。对一个求道者而言,什么是旅程上的第一步呢?

  身体就是求道者的第一步——但是它不曾被注意到或考虑到。不只是在特定的时间而已,几千年以来身体一直都被忽略了。这个忽略有两种。首先,有一些放纵的人已经忽略了身体。他们的生活经验只有吃吃喝喝和穿衣服而已。他们忽略了身体,并且误用了它、愚蠢的浪费了它——他们已经毁了他们的乐器、他们的维拉琴(注:一种印度乐器)。

  如果一件乐器——比方说维拉琴——被毁坏了,音乐就无法从其中产生。音乐和维拉琴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——音乐是一回事,而维拉琴又是另一回事,但是没有了维拉琴,音乐就不可能产生。

  那些经由放纵而误用了身体的是一种人,而另一种人是那些经由瑜珈与弃俗而忽略了身体的人。他们折磨身体、压抑身体,并且一直对身体有着敌意。而不管是放纵于身体的人或是折磨身体的苦行者,他们都无法了解身体的重要性。

  所以一直存在着两种忽略与折磨这个身体这个维拉琴的方式:一种是由放纵者所做的,而另一种则是苦行者所做的。两种方式都对身体造成了伤害。在西方,身体被其中一种方式伤害,而在东方又被另一种方式伤害,但是我们都一样是在伤害它。那些到妓院或酒吧的人,是以其中一种方式在伤害身体,而那些赤裸地站在大太阳下、或是跑进森林的人,又是以另一种方式在伤害身体。

  只有透过身体这个维拉琴,生命的音乐才能够产生。生命的音乐和身体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——那是全然不同的、其它的东西——但是只有透过身体这个维拉琴,才有可能达成生命的音乐。然而这个事实并没有被给予适当的注意。

  第一步就是身体,还有静心者对于身体的适当注意。在这个第一场集会中,我想要和你们谈的就是这一点。

  有一些事情必须被了解。

  第一件事:灵魂与身体在某些中心有连结——我们的生命能量来自于这些连结。灵魂与这些中心是息息相关的;我们的生命能量由它们流入了身体。

  没有觉知到这些中心的求道者,将永远无法到达灵魂。如果我问你哪一个中心最重要、在你的身上哪里最重要,你大概会指着你的头部。

  人类错误的教育方式已经使得头部成为身体上最重要的部分。头部或大脑并不是人类身上最重要的生命能量中心。那就像是你去问一棵植物、它最重要而且最有生命力的部分是什么一样。因为花朵可以从植物的顶端被看到,所以这棵植物和每个人都会说花朵是植物最重要的部分。虽然花朵似乎是最重要的,但是其实它却不是;最重要的是根部,而那却是无法被看见的。

  大脑就是人类这棵植物的花朵,它并不是根部。根部是第一个出现的,而花朵是最后才来到的。如果根部被忽视了,那么花朵将会枯萎,因为花朵并没有它自己的生命。如果根部被照顾到了,那么花朵也将自动的被照顾到;要照顾它不需要特别的努力。但是你看到一棵植物时,花朵似乎就是它最重要的部分,而同样的,在人类身上,头脑似乎就是最重要的部分。大脑是人类身上最后才被发展出来的东西;它并不是根部。

  毛泽东曾写过一本童年回忆录。他写道:「在我小时候,我母亲的小屋附近有一座非常美丽的花园。这座花园是如此的美丽,它有许多美丽的花朵,以致于人们会大老远的来看这些花。当时我母亲又老又病。但是她既不担心她的病,也不担心她的衰老。她只担心她的花园会怎么样。」毛泽东当时还小。他对母亲说:「别担心,你的花园由我来照顾。」

  然后他就照顾这个花园,他从早工作到晚。在一个月之后他母亲的身体变好了,而当她稍微可以行动的时候,她就走到花园去。当她看到花园的状况时,她被吓到了!花园毁了!所有的植物都干掉了。所有的花朵都枯萎、掉落了。她变得非常心烦意乱,她对毛泽东说:「你这白痴!你整天都待在花园里。你是在这里做什么啊?所有的花都毁了。这个花园已经干掉了。所有的植物都要快要死掉了。你都在做些什么啊?」

  毛泽东开始哭。他自己也很烦恼。他一整天都在工作,但是因为某种原因,这座花园一直在干掉。他哭了起来,然后他说:「我非常的小心。我亲吻了每一朵花并且爱护它。我清理并且擦掉了每一片叶子的灰尘,但是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。我也很担心,但是这些花一直在枯掉、叶子一直在干掉,而这座花园也一直在死去!」他母亲笑了起来。她说:「你这白痴!你还不知道花朵的生命并不在于花朵中,而叶子的生命也不在于叶子之中!」

  植物的生命在于一个不明显的地方:它在于藏在地下的根部。如果一个人不照顾那些根部,那么花朵与叶子就无法被照顾到;不论它们被如何的亲吻、不论它们被如何的爱护、不论它们的灰尘如何的被清理,这棵植物都会枯萎。但是如果一个人不在意花朵而照顾根部,那么花朵也会照顾自己。花朵会由根部产生,它不会以别的方式出现。

  如果我们问某人在人类身上哪一个部份最重要,那么他的手会不经意的指向他的头部,他会说头部是最重要的。或者,如果是一个女人,那么也许她会指向她的心,然后说心是最重要的。

  最重要的既不是头部也不是心。男人强调他们的头部,而女人强调她们的心。但是藉由强调这两者而形成的社会每天都一直在毁坏,因为这两者都不是人类身上最重要的部分。这两者都是后来才发展出来的东西。人类的根部并不在这两者之中。

  我说的人类的根部是什么?就如同植物在地上有根部,藉由根部,植物抽取大地的生命能量、生命汁液然后活下去,同样的,在人类的身上,在某些点也有一些根部,它们会从灵魂抽取生命能量。因为如此,身体才会活下去。到了那些根部变得衰弱的那一天,身体就会开始死去。

  植物的根部在大地之上,而人类的根部则在灵魂之上。但是人类生命能量连结的地方既不是头部也不是心——而如果我们不知道任何关于那些根部的事情,那么我们就绝对无法进入静心者的世界。

  那么人的根部到底在哪里呢?也许你并没有察觉到那个地方。如果几千年来,那些甚至是简单而且普通的事情都没有被注意到,那它们就会被忘掉。小孩生长于母亲的子宫。这个小孩经由哪一个部分与他的母亲连结呢?经由头或是心呢?不,那是透过肚脐连结的。生命能量是透过肚脐来到他身上的——心与大脑都是后来发展出来的。母亲的生命能量透过肚脐而可以让小孩取得。小孩透过肚脐与他母亲的身体连结。从那里根部伸入了母亲的身体,而在相反的方向,也伸入了他自己的身体。

  在人类身上最重要的点是肚脐。之后才发展出心,然后才是头脑。这些都是之后发展出来的树枝。而花朵才在它们上面开放。知识的花朵开放在大脑上;爱的花朵开放在心上。是这些花朵在引诱我们,然后我们才以为它们就是一切。但是人类身体的根部与生命能量都是在肚脐之中。花朵不会在那里盛开。根部绝对是不可见的,它们甚至无法被看见。但是在过去五千年来,这种退化已经发生在人类的生命中,其原因是我们已经把所有的强调都放在大脑或心上面。甚至在心上面我们也强调得非常少;大部分的强调都跑到大脑去了。

  从童年的初期开始,所有的教育都是大脑的教育;在世界各地都没有肚脐的教育。所有的教育都是属于大脑的,所以大脑继续长得越来越大,而我们的根部却变得越来越小。因为花朵长在大脑上,所以我们照顾它,所以它会变得越来越大——而我们的根部会继续消失。然后生命能量就变得越来越微小,而我们与灵魂的接触就变得很脆弱。

  慢慢的,我们甚至会到达一个点,在那里人类会说:「灵魂在哪里?是谁说有灵魂的?是谁说有神的?我们什么都找不到。」我们无法找到。任何东西都无法被找到。如果有人找遍了整棵树,然后说:「根部在哪里?我什么都找不到。」那么他说的就是对的。在树的上面并没有根。而且我们也没有通往根部的入口;我们完全没有察觉到根部。

  从童年的初期开始,所有的教育都是大脑的教育、头脑的教育,所以我们的全部注意力都陷于、结束于大脑之上。那么我们这一辈子都会绕着大脑徘徊。我们的觉知甚至从来不曾及于大脑的下方。

  静心者的旅程是向下的——是朝向根部的。一个人必须从大脑下降到心,然后从心下降到肚脐。唯有经由肚脐才能够进入灵魂;在此之前,是没有人能够进入它的。

  通常,我们的生命是由肚脐朝向大脑移动的。寻道者的移动刚好相反。他必须由大脑下降到肚脐。

  在这三天之中,我将会一步一步的对你说,并且为你展示从大脑下降到心、以及从心下降到肚脐的方法——然后是从肚脐进入灵魂的方法。

  今天有必要讲一些关于身体的事情。

  第一件要了解的事是,人类生命能量的中心是肚脐。小孩只有从肚脐才能获得生命;他生命的树枝与小分支只有从肚脐才会开始伸展;只有从肚脐他才会得到能量;只有从肚脐他才会得到生命力。但是我们的注意力从来没有集中在那个能量中心——甚至连一分钟也没有!我们的焦点,并不在于那个能让我们了解那个能量中心、那个生命力中心的系统。我们的整个注意力以及教育,都集中在那个帮助我们忘掉它的系统!那就是我们的整个教育都错了的原因。

  我们的整个教育正在使人们慢慢地走向疯狂。

  光靠大脑,只会使人类走向疯狂。

  你可知道,一个国家受教育的人越多,在那里疯子的人数就增加得越多吗?在今天,美国有最多数量的疯子。那也算是一种骄傲。那证明了美国是最有教育的、最文明的国家。美国的心理学家说,如果同相的系统再持续一百年,在美国将很难找到一个清醒的人。甚至在今天,在四个人之中,有三个人的头脑都是处于一种摇摇欲坠的状态之下。

  光是在美国,就有三百万人每天都会去找心理分析师。在美国,内科医生的数量正在慢慢变少,而心理分析师的数量却在增加。连内科医生都说人类的疾病百分之八十属于头脑、而不属于身体。而随着这种了解的成长,这个百分比也会增加。一开始他们说百分之四十,然后他们开始说百分之五十,现在他们说百分之八十的疾病属于头脑、而不属于身体。我向你保证,在二十到二十五年以后,他们会说百分之九十九的疾病属于头脑、而不属于身体。他们必须这样说,因为我们所有的强调都是大脑所给予的。大脑已经变得疯狂了。

  你不知道大脑是一种非常精致、脆弱和微妙的东西。人类的大脑是世界上最精致的机器。有那么多的压力被加在这台机器之上,而大脑竟然不会完全崩溃与发疯,这简直是一种奇迹!生命的整个负担都压在大脑之上,而我们却不了解它有多么精致。我们很难了解头部里面的神经有多好、有多精致,而它却必须承受所有的负担、焦虑、痛苦、知识、教育……这些生命的重量。

  你也许不知道,在这个小小的头部之中有大约七千万条的神经。只要由这个数字你就可以知道它们是多么的细小。没有任何的机器或工厂能比这更细致。七千万条的神经存在于人类小小的头部之中,这个事实显示出它们有多细致。有那么多的神经在一个人的头部,而如果它们一条接着一条的被伸展开来,它们将可以环绕地球一圈。

  在这个小小的头部之中有着如此微妙的、细致的机构。在过去五千年来,所有的压力都被放置在这个细致的大脑中。结果将是无法避免的。结果是神经已经开始崩溃了,它变得不清醒、发疯了。

  思想的负担只会把人类带入疯狂。我们的整个生命能量已经开始绕着大脑移动了。静心者必须把他的生命能量带往更深的地方、更往下走、更朝向中心;他必须把生命能量转回去。它要如何被转回去呢?要了解这一点,我们必须先了解身体——这是第一件事。

  第一件事:身体并不被视为庙宇、灵性旅程之路、或发掘生命能量中心的通道。身体不是以放纵的观点被看待,就是以弃俗的观点被看待。但是这两种方法都是错误的。

  通往生命中的伟大事物、以及值得去达到的事物之路就在身体之中,而且这条路也要经过身体。

  身体应该被视为一座庙、一条灵性之路——只要我们不抱持这种态度,我们不是放纵者就是弃俗者。在这两种人之中,我们对身体的态度既不正确也不平衡。

  有一个年轻的王子受到佛陀的点化。他在生命中看过各种的娱乐,他曾经只为娱乐而活。然后他变成了一个比丘、和尚。其它的比丘们都非常惊讶。他们说:「这个人要成为一个比丘!他从来没有走出他的皇宫过;他从来没有走下他马车过。他以前走过的路都是由丝绒地毯所铺盖的!现在他想要成为一个乞丐!他到底想要做什么疯狂的事情呢?」

  佛陀说过,人类的头脑总是在极端之间移动——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。人类的头脑永远不会停在中间。就像钟摆从一端移到另一端,却永远不会停在中间,同样的,人类的头脑也从一个极端移到另一个。直到目前为止,这个人都活在其中一个极端——放纵身体的一端;现在他想要活在另一个极端——弃绝身体的那一端。

  而这种事的确发生了。当所有的比丘都走在大马路上时,这个王子,这个从来没有走在丝绒地毯以外路上的王子,竟然会走在充满荆棘的小路上!当所有的比丘都坐在树荫下时,他会站在太阳底下。当所有的比丘每天吃一次东西时,他会一天禁食,然后一天吃东西。在六个月之中他变成了一具骷髅,他美丽的身体变成黑色,而他的脚也受伤了。

  在六个月之后佛陀去找他:「须罗那!」——这是他的名字——「我想要问你一件事。我听说当你是一个王子的时候,你非常擅长演奏维拉琴。这是真的吗?」

  他说:「是的。人们都说没有人可以像我那样的演奏维拉琴。」

  佛陀说:「那我要问你一个问题——也许你可以回答它。我的问题是,如果维拉琴的弦太松了,音乐能不能够出现呢?」

  须罗那开始笑。他说:「你问的是什么问题啊?甚至连小孩都知道,如果维拉琴的弦太松,那么音乐将不会出现,因为声音无法从松弛的弦被创造出来,没有办法去弹它。所以音乐无法从松弛的弦当中出现。」

  于是佛陀说:「那如果弦太紧呢?」

  须罗那回答:「音乐也不会从太紧的弦出现,因为太紧的弦在它被接触的那一刻就会断掉。」

  于是佛陀问:「何时音乐才会出现呢?」

  须罗那说:「音乐会在我们无法说弦太松、也无法说弦太紧的状态下出现。会有一个弦既不松也不紧的状态。会有一个在两者之间的点、一个中间点。音乐只会在那里出现。而一个杰出的音乐家,在他开始演奏之前会检查琴弦,以便了解弦太松或太紧。」

  佛陀说:「够了!我已经得到答案了!我来找你就是要告诉你相同的事情。就像你是演奏维拉琴的专家一样,我也以同样的方式成为演奏生命这个维拉琴的大师。而这个适用于维拉琴的法则也适用于生命的维拉琴。如果生命之弦太松,那么音乐就不会出现,而如果生命之弦太紧,那么音乐也不会出现。一个想要创造生命音乐的人,首先要确定弦不会太松、也不会太紧。」

  生命的维拉琴是什么?

  除了身体以外没有别的生命的维拉琴。而在人类身体中有一些不应该太松或太紧的弦。只有在那个平衡当中人类才能进入音乐之中。了解那个音乐就是了解灵魂。当一个人了解他内在的音乐时,他就了解了灵魂;而当他了解了隐藏在整体之中的音乐时,他就了解了神以及无上的灵魂。

  身体这个维拉琴的琴弦到底在哪里呢?第一件事是:在大脑里面有很多弦是非常紧的。它们是如此的紧,以致于音乐无法从其中出现。如果有人去触摸它们,除了疯狂以外不会有其它东西出现。而我们都活在大脑琴弦非常紧的状态之下。我们一天二十四小时、从早到晚都让它们保持在紧绷的状态下。而如果有人以为它们也许在晚上会放松,那他就错了。甚至在夜间,我们的大脑也是有压力的、紧绷的。

  之前我们并不知道在夜间人类的大脑当中有什么事在进行着,但是现在有机器被发明出来——当你在睡觉的时候,机器就会继续报告你的大脑内部正在做着什么事。

  目前,在美国与苏俄,有大约一百个实验室在测试人类在睡眠中做什么。大约有四万人已经在他们晚上睡觉的时候接受实验。而发现的结果是非常令人惊讶的。结果是不论一个人在白天做什么,他在晚上也会做。不论他这一整天在做什么……。如果他在白天经营一家商店,那么甚至在晚上他也会经营这家商店。如果头脑整天都在担心,那么在晚上它也会继续担心。如果头脑在白天是愤怒的,那么在晚上它仍然会是愤怒的。

  夜晚是一整天的反映;那是它的回音。不论在白天在头脑中发生了什么事,它都会像回音一样的在晚上回响。不论有什么事情尚未完成,头脑都会试着在晚上完成它。如果你生气、而你没有把怒气完全对某个人表达,如果这个愤怒仍然是不完整或是堵塞的,那么头脑就会在晚上释放它。维拉琴的琴弦藉由表达出全部的愤怒,而试着去达到适切的状态。如果某人在白天断食,那么在晚上他会在他的梦中吃东西。不论在白天有什么事情尚未完成,都会在晚上试着让它完成。所以不论头脑在白天做了什么,在整个晚上它还会做同样的事情。头脑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是紧张的;不会有休息。头脑的弦从来不会放松。头脑的弦是非常紧绷的……。那是第一件事。

  而第二件事情是:心的弦是非常的松弛的。我们的心弦一点也不紧。你了解爱这一类的东西吗?你了解愤怒、你了解羡慕、你了解嫉妒、你了解憎恨。你了解爱这一类的东西吗?也许我们会说我们了解。

  有时候我们会爱。也许我们会说我们恨、我们也爱。但是你知道吗……?能够有会恨也会爱的心吗?那和说人有时候会活,而有时候会死一样。我们无法相信这种事,因为人可以是活的,或者可以是死的。这两件事无法同时发生。人不可能有时候活、有时候死;那是不可能的。心不是只知道恨,就是只知道爱。在这两者之间是没有妥协的。在一颗有爱的心当中,是不可能有憎恨的。

  有一个叫拉比亚的女托钵僧。在她所使用的圣书中删去了一行字,她划掉了其中的一行。没有人会把圣书中的字划掉,因为在圣书里还有什么能被改进的呢?

  另外一个托钵僧来找拉比亚。他读了这本书,然后说:「拉比亚,有人毁了你的圣书!它已经变得不神圣了,在上面有一行被划掉了。是谁把它划掉的?」

  拉比亚说:「是我。」

  这个托钵僧非常震惊。他说:「为什么你要划掉这一行?」这一行是:「要憎恨恶魔。」

  拉比亚说:「我很为难。当神的爱在我身上升起的那一天起,在我身上的恨就消失了,即使我想恨我也无法恨。即使恶魔来到我面前,我也只能够爱他。我没有别的选择,因为在我能够恨之前,我需要有恨在我身上。在我能够恨之前,我必须在我的心中有恨。否则,我要从哪里得到恨、而我又要如何去恨呢?」

  爱与恨不可能共存于同一颗心里面。这两件事情就像生与死一样地相反;它们无法存在于同一颗心里面。

  那么你们称为爱的那个东西是什么呢?

  当恨比较少的时候,我们就称它为爱;当恨比较多的时候,我们就称它为恨。它们是较少的、或较多比率的恨。在其中一点也没有爱。会产生这种错误是因为程度的关系。因为程度的关系,你也许会把冷与热误认为两种不同的东西。它们并不是不一样的东西。热与冷是同一件事情的不同程度。如果热的比率变少,那么有的东西就开始觉得冷。如果热的比率变多,那么同样的东西就开始觉得热。冷是热的另一种形式。它们似乎是相反的、不同的、彼此敌对的,但是它们并非如此。它们是同一件事情的浓缩或松散的形式。我们也以同样的方式来了解恨。我们将比较不浓缩的恨视为爱,而把最浓缩的恨视为恨——但是爱绝对不是恨的一种形式。爱与恨是全然不同的东西。爱与恨是没有关系的。

  我们的心弦是完全松弛的。爱的音乐不会从那些松弛的弦当中产生——喜乐的音乐也不会。你曾经在生命中了解过喜乐吗?你能够说某些时刻是喜乐的时刻,并且认出了、体验了它吗?要说你曾经了解过喜乐是很困难的一件事。

  你曾经了解过爱吗?你曾经了解过平静吗?关于这些事情是很难说什么的。

  我们了解什么?我们了解骚动不安。对,有时候骚动不安的程度较少——我们将它视为平静。事实上我们是如此的不安,以致于如果骚动不安变得少了一点,它就会给我们平静的幻觉。一个人生病了。当他的病变少了一点,他就会说他变得健康了。如果他周围的病变少了,他就会认为他已经变得健康了。但是健康与疾病有什么关系?健康是完全不同的一回事。

  健康是完全不同的一件事。我们之中很少人能够了解健康。我们了解较多或较少的病,但是我们不了解健康。我们了解较多或较少的不安,但是我们不了解平静。我们了解较多或较少的恨。我们了解较多或较少的愤怒……。

  你也许认为愤怒只在某些时候发生。这种想法是假的。你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是愤怒的。有时候比较多,有时候比较少,但是你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是愤怒的。只要有一点机会,愤怒就会浮现出来。它在寻找机会。愤怒已经在里面了;它只是在外界寻找一个机会,好给你一个愤怒的借口。如果你没有借口而生气,别人会认为你疯了。但是如果你有机会,你甚至会没有理就开始生气。也许你并不了解这一点。

  例如,一个人可以被关在房间里,然后要他写下发生在头脑中的任何变化。当他把这些东西写下来时,他会发现在那个封闭的房间里有时候他会觉得很好,有时候他会觉得很差;他有时候是沮丧的、有时候是快乐的;他有时候会觉得生气、有时候会觉得不生气。在那里并没有任何的借口,在那个房间里的状态一直是相同的——但是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呢?那就是人类害怕单独的原因——因为在单独之中是没有外在的借口的。一个人将必须认定所有的事情都在于自己。任何处在隔离状态的人都无法保持健康超过六个月,他将会发疯。

  一位托钵僧把这件事告诉埃及的国王,但是这个国王并不相信。所以这个托钵僧要他把城里最健康的人找来,然后让他与世隔绝六个月。他们找遍了整个城市。一个健康的年轻人被带到了国王那里,他在各方面都很快乐——他刚结婚、有一个小孩、赚的钱也很多,他非常快乐。国王告诉他:「我们不会带给你任何麻烦。我们只是要做一个实验。我们会照顾你的家人——我们会为他们准备食物、衣服以及各种安排。他们将会过得比你更舒服。你将会拥有所有令人舒适的东西,但是你必须单独生活六个月。」

  他被关在一间大房子里。他拥有各种设施——但是那却是很寂寞的!甚至连看守他的人都不懂他的语言,所以他们无法互相交谈。仅仅在两、三天之内,这个人就已经开始变得神经质了。他有各种舒适的东西,一点令人难过的事都没有:食物适时的被送到到,他也可以在适时的睡觉。因为那是一个皇家宫殿,他可以享用各种设施,在那里什么困难都没有。他只要坐在那里就可以做他想要做的事。唯一的条件是他不能和任何人讲话、他也不能见任何人。在短短的两三天之内他就开始觉得不安了,而在八天后他开始大叫:「放我出去!我不要留在这里!」

  问题出在哪里?问题已经开始从内在出现。直到昨天以前,他都认为问题来自于外在,现在他在单独之中发现问题是来自于内在。

  在六个月之后这个人发疯了。在六个月之后,当他被放出来的时候,他已经完全发疯了。他开始对自己讲话,他开始骂自己。他开始对他自己生气。他开始爱上自己。现在别人已经不在了。在六个月后他像疯子一样的被放出来了。他花了六年的时间才痊愈。

  你们都有可能发疯。其它人会给你机会,因此你才没有发疯。你会找到借口:「这个人骂我,因此我充满了愤怒。」没有人会因为有人骂他而充满愤怒。愤怒现在就存在于内在;辱骂只是给它一个可以出去的机会。

  一个口井充满了水。如果你把桶子丢到井里,然后把它拉出来,水会由井里冒出来。如果在井里没有水,那么不管你把桶子丢到井里多少次也不会有东西出来。桶子本身并没有让水出来的力量。一开始水应该要在井里。如果在井里有水,那么桶子才能够提水上来。如果井里没有水,那么桶子就无法提水上来了。

  如果你的内在没有愤怒、如果你的内在没有憎恨,那么世上就没有一种力量能把愤怒与憎恨从你的内在取出来。在这些片刻之间、在没有人把桶子丢到井里的时候,一个人就能够维持一种井里没有水的幻象。当某人把桶子丢进去的时候,水就可以被提出来;但是当这口井没人使用时,我们会误以为现在井里没有水。同样的,如果没有人给我们机会,那么我们就不会有愤怒、憎恨或羡慕了。但是不要以为井里没有水!水现在就在井里,它正在等着某人带着桶子来将它取出来。但是我们以为介于这些事情之间的片刻是爱、是平静。这些都是假的。

  在任何的战争之后,人们会说现在有和平了。但是甘地说:「就我的了解事情并不是那样。不是战争、就是准备战争;和平永远不会来。和平是一种欺骗。」现在刚好世界上没有发生战争;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了,而我们正在等待第三次世界大战。如果我们说这是和平的日子,我们就错了。这不是和平的日子——这是准备第三次世界大战的日子。全世界都在为第三次世界大战做准备。不是战争就是准备战争。只要这个世界存在,就没有人看过和平的日子。

  在人的内在也是一样,不是愤怒、就是准备发怒——人类不了解非愤怒的状态。骚动不安是存在的——它不是浮现出来,就是准备要浮现出来。如果我们以为那些准备的时刻就是平静的时刻,那我们就错了。

  我们的心弦是非常松弛的:只有愤怒会从中出现,只有扭曲和不和谐会从中出现。没有任何音乐能够出现。如果我们大脑的弦太紧了,那么疯狂就会由其中出现,如果我们的心弦太松了,那么就只会有愤怒、敌意、羡慕、憎恨出现。我们的心弦应该紧一点,好让爱才能够从其中出现,我们大脑的弦应该松一点,好让有觉知的聪明、而不是疯狂由其中出现。如果这两种弦平衡了,生命的音乐就有可能出现。

  所以我们会讨论两件事。一件事是如何放松大脑的弦,而另一件事是如何去上紧心弦。要做这件事的方法,就是我称之为静心的东西。

  如果这两件事发生了,那么第三件事就能够发生;那么就有可能下降到我们真正的生命中心——肚脐。如果音乐在这两者之中出现,那么就有向内在移动的可能性。那种音乐就会变成一艘船,而将我们带到更深的地方。人格越和谐,就会有越多的音乐在内在出现,我们就能够下降到更深的地方。内在越不和谐,我们就会留在越浅的地方、我们就越会留在表面上。

 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,我们会讨论这两点——不只是讨论,我们还会实验如何把这些生命的维拉琴弦变成平衡的。

  我刚才告诉你们的三件事必须记在心里,你们才能够将它们与我现在要说的事连结在一起。

  第一件事:人类的灵魂既不与大脑也不与心连结,人类的灵魂连结到肚脐。人体最重要的一点是肚脐;它就是中心。肚脐不只是人体的中心,也是生命的中心。小孩透过它出生,而他的生命也透过它结束。对于那些发现了真理的人而言,肚脐就是那扇门。

  你也许没有察觉到,白天你都是用胸部呼吸,但是到了晚上你就会开始由肚脐呼吸。在白天你的胸部会起伏,但是在晚上你睡觉时,你的腹部会开始起伏。你一定看过小孩的呼吸;小孩的胸部并没有在起伏,是他的腹部在起伏。小孩仍然是非常接近肚脐的。当小孩开始长大,他就会开始只由胸部呼吸,而呼吸的震动就不再到达肚脐了。

  如果你在路上骑脚踏车或开车,而突然间发生了意外,你会很惊讶第一道冲击是在肚脐上——不是在大脑、也不是在心。如果有人突然用刀子攻击你,第一道颤抖会在肚脐、而不是在别的地方被感觉到。

  即使是现在,如果你突然间变得害怕,第一道颤抖将会在肚脐被感觉到。每当有生命危险时,第一道颤抖会在肚脐被感觉到,因为肚脐就是生命的中心。颤抖不会发生在别的地方。生命的源头由那里被连接,因为我们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肚脐上,所以人类正徘徊于边缘地带。肚脐中心生病了,没有人注意它——也没有人为它的发展做过安排。

  应该要有一些为发展肚脐中心而做的安排。就像我们为了发展大脑而创造了学校一样,对于肚脐发展而做的安排也是绝对必要的,因为有一些事可以让肚脐中心得到发展,而有一些事却不行。就像我说的,如果恐惧的状况出现,那么它会先在肚脐中心被感觉到。所以一个人越无惧,他的肚脐中心就会越健康;一个人越勇敢,他的肚脐中心就越能得到发展。无惧越成长,肚脐中心就会越强壮、越健康,而与生命的接触就会更深入。那就是世上的静心者都将无惧视为寻道者的基本品质的原因——因为无惧并没有别的意义。无惧的意义就是它会使肚脐中心完全的活了起来;它会促进肚脐中心的完全发展。

  我们将会一步一步的谈论它。

  最基本的一件事就是给予肚脐最大的关注,所以有必要将注意力慢慢的从大脑、心转移出去,好让注意力能够向下走,并且进入越深的地方。为了这件事,我们将要做两种静心实验——在早上做一种,在晚上做另一种。我会向你们解释早上的实验,然后我们会花十五分钟的时间坐下来静心。

  如果意识必须从大脑被往下带,就需要让大脑完全放松。我们随时都让大脑保持紧张。我们已经忘了是我们一直在让它紧张的。它是完全紧张的。我们并没有察觉到这件事。所以首先需要让它放松。

  现在,当我们坐下来静心的时候,有三件事情要注意……。

  第一件事:整个大脑必须被放松,要平静、放松到它什么也不做。但是你要如何才知道大脑是放松的呢?如果我们将拳头握得很紧,我们就会察觉到所有的肌肉都很紧。然后当我们打开拳头时,我们会察觉到所有的肌肉都放松了。因为我们的头脑随时都是紧张的,我们甚至不知道紧张与放松是什么。所以我们要做一件事。首先我们要让大脑尽可能的紧张——然后我们要突然让它放松。你就会了解大脑的紧张与放松之间有什么不同。

  现在,当我们坐下来静心时,要用一分钟的时间让大脑尽可能的紧张,要尽你所能的给它压力。然后我会说:「现在让它放松」——然后就让它完全放松。你就会逐渐了解到什么是紧张与放松。你应该要有能力去感觉,那应该变成你的经验,然后你就能够越来越让它放松。所以第一件事就是要让大脑完全放松。  

  身体也必须随着大脑而放松。必须要舒服的坐着,好让身体没有任何的紧张与压力。在身体上不应该有任何的重量。然后你会怎样呢?在你让一切都放松的那一刻,鸟儿会开始唱歌,会有磨坊的声音,也许在某处会有乌鸦叫,在某处会有别的声音——你会开始听到这些声音,因为大脑越放松,它就越敏感。你会开始听到或感觉到每一件小事情。你也会开始听到自己的心跳,你会听到、感觉到呼吸的进出。

  静静的坐着,一个人应该安静的感觉周围发生的事,然后什么也不要做。你正在听声音,要安静的听;鸟儿在唱歌,要安静的听;气息正在进出,要安静的继续看着它——其它的事都不必做。在你这一边什么事都不必做,因为你一做大脑就会开始紧张。

  你只须继续以一种放松的觉知状态坐着。每件事都自行发生着,你只要静静的听。当你静静的听时,你会很惊讶,有一种更深沉的宁静会在你里面升起。你听得越深入,宁静就越会成长。在十分钟之内,你会发现你已经变成了一个超乎平凡的宁静中心了,每件事都变得平静。

  所以我们会将这件事当做早上的第一个实验。第一件事是:你会让你的大脑完全紧张。当我告诉你让大脑完全紧张时,就闭上眼,然后让你的大脑尽可能的紧张。然后我会告诉你放松它——然后就让它放松,继续让它放松……。也以同样的方式让身体放松。眼睛会是闭上的,然后静静的坐着,静静的听所有的声音。这十分钟内你必须只是静静的听——其它的事都不必做。在这十分钟内,你会第一次感觉到宁静之流已经开始流动了,你的生命能量已经开始下降了。它会开始由大脑向下沉。

  你们必须坐开一点。没有人应该碰触到别人。有些人可以到后面的草坪去。那些熟悉这个静心的人、那些之前已经参加过静心营的人,可以坐到后面的草坪去,好让那些新来的人可以听得到。那样的话,如果我想要对他们讲一些话、如果我想要给他们一些指导的话,他们就能够听得到。那些已经熟悉的人应该到后面去,好让新来的人可以坐在前面。对对,老朋友可以到后面去,新朋友可以来前面。一些朋友可以来这里,另一些朋友可以到后面,好让你们能听得到。没有人应该在坐下的时候碰到别人。没有人应该碰到别人。你们仍然在碰到别人!再分开一点!再离远一点!坐在沙子上!

  首先轻柔的闭上双眼。要非常轻柔的闭上眼。在眼睛不应该有紧张;并不是要你强迫闭上眼睛。慢慢的放下你的眼皮,在眼睛上不应该有重量。闭上眼睛。对,闭上眼睛,轻轻的闭上眼睛。

  现在让整个身体放松,然后只让大脑紧张。尽可能的把更多的紧张放在大脑上,尽可能的给它更多的压力,要压住你的整个大脑!强迫自己让大脑紧张。用你所有的力量让它紧张。用你所有的力量让它紧张,但是要让全身放松。把所有的能量放在大脑,好让大脑完全紧张——就像用所有的肌肉握紧的拳头一样。

  用一分钟的时间以各种方式让它紧张。别让它松弛;让它完全的紧张。让它尽可能的紧张。用各种方式让大脑紧张。让它紧张。用你全部的力量让它紧张而到达一种高潮。用你所有的力量让它完全紧张,那么当你让它放松时,它就能够完全放松。让它紧张!绷紧它!

  现在让它完全放松。允许它完全放松。让大脑完全放松!释放所有的紧张。在内在会开始产生一种放松。你会感觉到有某种东西掉落了、有某种紧张消失了、有某件事已经变得平静了。让它完全放松,只要放松就好……。

  而在周围的声音——风吹过树叶、鸟儿在唱歌——静静的坐着,静静的听所有的声音。只要听就好!继续听周围的声音。当你听的时候,头脑甚至会变得更宁静、更宁静……。继续听,头脑会开始变得宁静……。继续静静的听,只要倾听,头脑会变得宁静。有一种宁静会自行在你里面升起。你只要听……继续听,头脑会变得宁静。头脑正在变得完全宁静。头脑正在变得宁静。要在宁静之中继续倾听,头脑正在变得宁静……。

  今天到此为止。

Tags:【内在的旅程】第一章 身体:求道者的第一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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